在日本，女孩对性侵习以为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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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不是孤军奋战”

文/万乐

“你在我意识不清时与我发生了性关系······”

······

“你说‘强奸’是什么意思？对此我不能接受”

······



以上对话，分别来自两封邮件。

2015年，28岁的实习记者伊藤诗织受邀与51岁的前辈山口敬之商谈工作事宜。

事后，伊藤诗织控告山口敬之，称其下药灌醉自己，对自己实施了强奸。

山口敬之则否决道，双方你情我愿，男欢女爱的事情怎么能谈到强奸？

以上，便是本次的故事背景。

后来，事情被BBC拍成了纪录片。

《日本之耻》





纪录片拍摄于2018年。

详细记录了伊藤诗织在被侵犯两年后的2017年鼓起勇气再次控诉的经历，以及日本国民对于本案的看法。

而这其中，最令人震惊的莫过于日本人对于性侵的态度。

作为一个性意识较为开放的国家。

日本路边的报刊亭，街头的便利店，随处都摆放着令男人血脉偾张的读物。



可与之恰恰相反的，却是日本女性对于“性”极其羞耻的态度。

即使女性产生了性欲，她们也从小被教育不能对此加以表达，女性不应该这样。

也因此，在面对性侵时，日本女性总是由于羞耻、恐惧而选择沉默，苦水自己吞咽。

你无法想象，作为世界上最发达的国家之一，在日本，性侵案件的最低刑罚竟然会低于盗窃。



而面对被性侵的女孩，人们总是会说“忘记吧”，并表现得仿佛无事发生过。

受害者总被告知是她们自己的错。

例如你裙子太短，例如你不该出门。

那么，日本女孩被性侵的情况有多严重？

当调查的结果摆在面前时，我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。





在日本社会，几乎每个女孩都曾经历过性暴力，或性侵犯。

尤其作为高中女生，当你开始乘坐公共交通时，这样的事每天都在发生。

“今天，有个男的对着我打飞机”

“今天，有个男的掀了我的短裙”

······

这些是女孩们不得不面对的问题。

“我就读的初中以及六年制大学都是女校，我们的校服是可爱的水手服，每当我和我朋友被摸时，我们总会说‘有时就会这样，我们是高中女学生’”

她们从来不会想到报案。

老师曾经问起过班里的学生一个问题，你是否认识经历过强奸的人。

班里有22个学生说“认识”。

这不是电车痴汉，不是咸猪手，而是强奸啊！

22个人。

这个数字，我有点害怕。

根据联合国毒品和犯罪问题办公室显示，英国每百万人就有510起性侵事件被立案。

但在日本，每百万人只有10起性侵事件被立案。



由此，我们可以想象，有多少日本女性在受到侵犯时选择了沉默。

即使当“me too”之风吹至日本，也没引起多大的反响。

为什么？

因为日本的许多女性会想，什么？被摸一下？

不是被性侵？也不是被强奸？

你会因为被摸一下而感到不安？

或者有人想强迫你上床？

你对暴行就这点容忍度？

这没什么啊。

这就是我们的日常生活。



而除了自身的原因之外，女孩们选择沉默的另一个原因，则要归咎于警方的调查方式。

人偶调查法。

活动家们批评，这种方法会对女性造成心理创伤。

甚至有人称，对女孩们来说，这无异于二次强奸。

受害人需要躺在一块软绵绵的蓝垫子上，随后警察拿来一具与真人体积相当的人偶。

他们把人偶放在受害人身上，并开始摆弄它。

边照相边询问：是像这样吗？是像那样吗······

除此之外，还可能带受害人去事发地点，回忆那噩梦般的一夜。



有多少女孩，能承受这样的压力？

文化、环境、法律，种种原因让日本女性总是沉默着，隐忍着。

所以，当伊藤诗织勇敢地站出来，将恶魔告上法庭，甚至召开记者发布会时，人们是震惊的。

甚至有人认为她是骗子，判断的理由简直惹人发笑。

“我们从未听说过性犯罪的受害人，会愿意在电视机前抛头露面，日本人不会在公众面前谈论这种事。”

就凭着这种臆断，有的人便开始攻击她，羞辱她。



甚至于连她的朋友、家人都受到了牵连。

“我怀念无所顾虑地和朋友们去酒吧、咖啡厅闲聊，人们不会用那种眼神看着我，对，我怀念那种生活。”

如今这样的遭遇，诗织之前其实想到过。

但她还是站了出来。

因为日本人对于性侵的熟视无睹，让她愤怒；

因为她明白，有些事必须要有人先站出来。

“我必须要自己站出来。因为我已经意识到，如果一味等待谁来帮我代言，那么现状永远也无法改变。而令我意识到这一点的，正是我站出来发声的那一瞬间”。

看着网路上漫天对于诗织的辱骂，妹妹哭着问姐姐，“为什么一定是你呢？”

在诗织看来，这个问题很好回答。

为什么不能是我呢。





好在，虽然有人诋毁她，但亦有人支持她。

他们为诗织的勇敢而感到振奋，他们愿意与诗织同进退。

他们还为她写了一封又一封的鼓励信。

“我们支持你”

“别放弃”

“你不是孤军奋战”

······



2018年初，第一次民事审判开庭的日子，此时距离诗织被侵害已过去两年半的时间。

看着站在寒风里围着围巾，一脸轻松、笑中有泪的诗织，我的心理防线瞬间被击垮。

这是一个怎样坚强、怎样让人心疼的姑娘呵。





好在，如今情况好转。

越来越多的人，加入她的阵营，在为日本女性的权益做着努力。

“我察觉到了一丝改变，而所有的改变都要从人们的行动开始，如果你开始行动，肯定会遇到某些阻挠，我同时经历了好的和不好的方面，但这总比保持缄默要强。”